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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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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灵王与高等元素灵的故事讲完了,兰塔沉默了一阵,看来是讲的口干舌燥。她平时话不多,应该是不太习惯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帝雅这才意识到自己招待不周,去给兰塔倒了杯水。

如同在遗迹坠入洞窟那时一样,兰塔也不客气,将水一饮而尽后,继续向帝雅解释着暗精灵的由来。

传说中,暗精灵是与恶灵做交易才会变成与精灵族相异的外貌,并获得了强大的魔法力量。某种程度上来说,这种说法也没错。

在兰塔的讲述中,暗精灵族受诅咒折磨了百万年才学会了如何去忍受诅咒,与诅咒共存。而在这一过程中,加上在极南凶险之地的生存,他们的外貌发生了不少变化,同时获得了强大的免疫能力,无论是毒还是其它种类的诅咒,都对他们效果甚微。

诅咒中蕴含的强大魔力也使暗精灵进化出了魔眼,这确实是那个高等元素灵所带来的影响。

在历尽漫长岁月之后,诅咒化为了祝福,听上去还颇有些讽刺意味。

就好像在说,那位可以抗衡高等元素灵的精灵王若是愿意去花时间向高等元素灵解释事情的真相,也许纷争就能化作和平。

当然也或许不会。

“那么,那个诅咒现在还在吗?”帝雅问道,她既然也有暗精灵的血,自然也会担心诅咒有没有流传到自己身上。

“我不是刚跟你说过格里希奥·艾斯里克的事吗?”

帝雅这才意识到,既然精灵族与暗精灵族已经可以结合,说明那个只会在精灵族之间传播的诅咒已经不存在了。

“我们暗精灵花了那么久的时间去研究各种禁忌法术,就是为了知道解除诅咒的方法,结果格里希奥·艾斯里克的存在直接告诉我们诅咒已在不知不觉间消失不在了。”

“那不是正说明你们暗精灵族其实没有必要再继续赎什么罪了吗?说到底,听了你说的故事,我也不觉得你们有什么罪。”

兰塔看向帝雅,眼神略微有些不高兴。

帝雅知道她的说法像是在否定兰塔至今为止的人生一样,但她依然将话说了出来。

在与阿瓦尔战斗的时候,兰塔从血中逼出寒铁的一幕令帝雅印象深刻,用血来对付吸血鬼,真亏她想得出来。

还有其它种种,兰塔的行为多数都伴随着沉重的代价。

帝雅敬佩着兰塔,她不希望兰塔永远以赎罪作为人生的目标。

“你虽然也流着暗精灵的血,思考的方式却更加接近凡人族呢。”兰塔说着,语气像是在斥责,又像是感叹。

“那不是肯定的吗,我可是被凡人族养大的。哦,我师父倒是有着精灵族的血统来着。”

“说点冒犯的话,凡人族的寿命相比我们太过短暂,如果一生纠结于太多事,很快就会碌碌无为地过完一生。所以多数凡人族会轻视错误,只希望去过的更好。当然,这对于他们来说,并不是什么不对的事情。”

“你为何会这么认为?凡人族并不会轻视错误,他们只是,相比较生活中不好的一面,更愿意看向好的一面罢了。而我觉得,你也应该这么做。既然你的寿命远远长于凡人族,你更应该花点时间去看看那些美好的东西,对自己更好一点。”

帝雅看着兰塔,有那么一瞬间感觉看到了前世的自己。那个从尸体中出生的少年,以他人的死亡作为食粮成长,苟活于黑暗之中,直到人生的最后才意识到这个世界上也是有阳光照耀的地方。

就像阿瓦尔死去的那个地方,那片被黑暗笼罩了长久的枯树林,在那场战斗之后,如今也是得到了光芒的降临。

所以帝雅这一世,为了能过上她喜欢的生活,付出了不少的努力。

“呵...”兰塔闭上眼睛,轻笑着叹了口气。随后,她重新看向帝雅,这次眼神温柔了许多。

“我无意与你争论什么。我们的罪,是遗忘之罪。那位王遗忘了和平的可能性,才招致了后果。我们若是遗忘了他的罪,那么也会有苦难等待着我们。”

兰塔突然离开墙面,凑近了帝雅的耳边。

“不过你放心,我偶尔还是会犒劳一下自己的。而且那位王,虽说伴随着诅咒的痛苦,但他最后也是在儿女的陪伴之下寿终正寝的。”

帝雅愣了愣,随即露出微笑。

“那看来是我多管闲事了。”

“你确实挺喜欢管闲事的,这次事件本来也跟你没什么关系,你自己非要参与进来。”

“你应该挺庆幸我参与进来了。”

“这倒是...不过,我搞不懂你的动机和目的。我一开始以为,你只是纯粹的乐于助人,但是后来我发现,你似乎更多的是为了你自己。这次事件,你能从中获得什么?”

兰塔这么说,帝雅才开始思考起来。她从这次事件其实收获挺多的,不过都不是在参与进去之前就能知道的东西。

想了半天,帝雅意识到自己参与这次事件,可能一开始根本就没有想太多。

兰塔看她想了半天也没给出回答,歪了歪头。

“算了,看你的样子,大概你自己都不清楚你的动机。”

“不,这也许不是什么需要动机的事情,对我来说,我只是觉得这是个不该错过的机会。”

“我感觉你就像是会被危险的东西吸引的小孩一般。不过,你也确实还是个小女孩来着。”

以兰塔一百二十五岁的年龄而言,她说的没错。

“我...会被危险的东西吸引?”帝雅想了想,似乎的确是这样,她想要当冒险者也是因为这个职业伴随着大量风险。

那么,为何会如此?是因为危险性越高,报酬也就越丰厚这样的,前世的职业所带来的习惯性思维吗?

“好吧,也许你是对的。不过你看,我从那场战斗中获得了不少的提升。最近我觉得身体的能力明显变强了,这是你说的那个,噬魂原则所带来的影响吗?”帝雅看着张开再握紧的双手。

兰塔摇了摇头。

“我想不是的,吸血鬼没有真正的灵魂,噬魂原则的条件不成立。”

果然不是这个原因吗?帝雅想着。

“那是什么原因?”

“是魔眼觉醒带来的影响吧。魔眼作为魔力器官,突然觉醒等于是给肉体与灵魂之间又架上了一座新的桥梁,会有大量的魔力从灵魂流入到体内。”

“是魔力强化了我的肉体?”

“应该是,这对于魔力量庞大的人来说是挺正常的现象,看来你魔力量不小。”

这个原因,帝雅倒是没有想到。

“对了,既然你提到了噬魂原则,我就说一句。之前忘了提醒你,你不要把噬魂原则当成公认的理论往外说。”

“这个你放心好了,我肯定不会乱说。”

通过不断的杀戮就能获得力量,这种事要是被多数人知道了,恐怕社会都会变得不稳定。

兰塔看了看房间内的钟表。

“不知不觉就跟你聊了这么久呢。”兰塔说道。

“听你意思,你又要走了?”

“嗯,我本来找你,也没想过跟你聊这么多的。”

“那你找我是来做什么?”

“你不是问我这几日去了哪里吗?我去了公会。”

“你是说,你去调查了阿瓦尔的幕后援手了?”

“嗯,我在公会认识的那个人给我提供了不少帮助。之后,我查到了这座城市,有个名为‘天落帮’的组织。”

帝雅立刻想起了阿瓦尔临死前的告诫。

“啊啊,阿瓦尔也叫我小心公会和天落来着。怎么样?你查出什么了?”

“帝雅茉缇丝,这座城市,可能早已有吸血鬼潜伏,且根深蒂固,难以拔除了。你要小心。”

“居然会...”

又是一件令人震惊的事实。

“不过,这些吸血鬼相对来说,还算是本分。恐怕也是因为如此,它们才能在这座城市里隐藏得很好。暂时不能急着把它们找出来并消灭,而且就我们两个人,肯定也是做不到这一点的。”

“所以你打算怎么做?”

“我准备,去寻找一些外援了。”

“你要离开这座城市吗?”

“是的,可能需要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得麻烦你帮我关注一下那些吸血鬼的动向了。我在公会认识的那个人,他可能会联系你。”

“是谁?”

“你会知道的。对了,你把那把匕首拿出来。”

帝雅不知道兰塔要做什么,还是照做了,将寒铁匕首交给了她。

兰塔将匕首拿在手上,魔眼眨动,一滴晶莹泪水滴落在匕首的表面。

“之前这把匕首进入了饱和状态,那之后不久它和我的连接就被断开了,现在我重新连接上了。”

“连接?”

“嗯,你应该是通过我与这把匕首之间的连接找到我的吧。”

帝雅想起了她看到的那条微微发光的线,确实这几日她有想过靠这条线来找到兰塔,但是线已经消失了。

“如何连接,通过魔眼的眼泪?”

“这可不是普通的眼泪,而是饱含魔力的眼泪,魔力浓厚到可以被称之为灵魂碎片的程度。你之前流的那两次血泪,虽然方法不一样,但也是同样充满了魔力。”

“我能做到吗?”

“你当然能,不过我没时间教你了,你自己应该能慢慢学会的。”

兰塔向帝雅解释,她能用这个方法与所有的寒铁产生连接,也仅限于能吸收能量的寒铁。有了连接,就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控制寒铁,兰塔能够用这个方法修正寒铁箭矢的飞行轨迹,所以才能做到百发百中。

“通过这个连接,你可以得知我的位置。如果发生了什么事需要帮助,就利用这把匕首来找我吧。”

“我知道了。”

“那么,我该走了。”兰塔重新戴上兜帽和面罩。

“嗯,再见...斯黛拉爱思特,提瑟斯特瓦勒。”

兰塔仅露出的眼睛表达出一丝笑意。

“呵,你学的很快嘛,帝雅茉缇丝。”

“叫我帝雅就好。”

兰塔转身打开窗户。

“好吧,帝雅。斯黛拉爱思特,提瑟斯特瓦勒。”

向来行踪难寻的暗精灵说完便纵身跳了出去,很快便消失在了街头巷尾之中。

“好好地从正门出去啊,真是的。”

帝雅拿着重新与兰塔连上微弱光线的匕首,无奈地吐槽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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